邻居恶语说我怎么办

一凌晨两点，是我灵感最旺盛的时候。作为一名自由插画师，我的作息早已和太阳脱节。

窗外万籁俱寂，只有键盘的敲击声和数位板上笔尖划过的沙沙声，在空旷的客厅里回响。

我叫林晚，三个月前搬进了这个名为“静安里”的高档小区。为了安静的创作环境，

我特意选了顶楼，只有一个邻居。邻居是一对中年夫妻，姓王。搬来那天，我出于礼貌，

提着水果篮上门拜访，开门的是王太太。她接过水果，

眼神却像X光一样将我从头到脚扫了一遍，那目光里带着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

让我准备好的一肚子热情客套话瞬间凉了半截。“一个人住？”她问，语气平淡。

我点点头：“是的，王阿姨，我叫林晚，以后请多关照。”她“嗯”了一声，便关上了门。

那之后，我们除了在电梯里偶尔碰到，几乎零交流。她总是高昂着头，

仿佛这楼道里稀薄的空气都配不上她的呼吸。我倒也乐得清静，点头之交，互不打扰，

是成年人世界里最舒适的社交距离。今晚，我刚完成一幅复杂的商业插画，

起身去窗边伸个懒腰。我的画室正对着小区的中央花园，视野极好。

而邻居王太太家的客厅窗户，恰好在我视线范围的斜下方。就在我放空大脑，

俯瞰着被路灯勾勒出金色轮廓的花园时，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从花园的灌木丛里钻了出来。

那人穿着一身黑，戴着帽子和口罩，行动敏捷地贴着墙根，溜到了我们这栋楼的楼下。

我的心猛地一紧。这大半夜的，正常人绝不会这么行动。他抬头，似乎在观察着什么。

我们这栋楼一梯两户，安保严格，单元门需要刷卡。但他没有丝毫要进去的意思，

反而绕到了楼体的侧面，那里正好是王太太家客厅窗户的正下方。我屏住呼吸，

死死地盯着他。只见他从背包里掏出了什么东西，似乎是一根可伸缩的长杆。

他熟练地将长杆展开，顶端似乎有个钩子之类的装置，

开始小心翼翼地朝着王太太家二楼的窗户探去。王太太家住二楼，这个高度，

对于有工具的窃贼来说，并非难事。而且，我记得很清楚，王太太家那扇窗户，

因为靠近花园，为了通风，经常只关纱窗，不锁外窗。是小偷！

这个念头瞬间在我脑海里炸开。我的第一反应是报警。但转念一想，

警察从接警到出警需要时间，万一小偷得手后跑了怎么办？小区的安保亭就在楼下不远，

叫保安是最快的。我立刻拿起手机，拨通了物业的24小时安保电话。电话那头，

值班的保安小刘声音还带着睡意，但一听我说有小偷，立刻清醒了。“林小姐您别怕，

我们马上过去！您千万别出声，注意安全！”挂了电话，我的心还在怦怦直跳。我趴在窗边，

紧张地看着楼下。那个黑影已经用杆子勾住了纱窗的一角，正在用力往外拉。不行，

等保安来，可能就晚了。王太太家虽然讨厌，但眼睁睁看着邻居被盗，我做不到。

我没有王太太的电话，唯一的办法就是直接去敲门。来不及多想，我抓起钥匙就冲出了家门。

我没有乘电梯，而是选择了从消防通道飞奔下楼。顶楼到二楼，不过几十秒的时间。

我跑到王太太家门口，心脏狂跳得快要从嗓子眼蹦出来。我抬起手，用尽全身力气，

重重地砸在防盗门上。“砰！砰！砰！”“王阿姨！王叔叔！快醒醒！有小偷！

你家窗户外面有小偷！”我一边砸门，一边声嘶力竭地大喊。屋里没有动静。我又砸了几下，

喊得更大声了：“王阿姨！快开门啊！小偷要进去了！”终于，

屋里传来了一阵悉悉索索的脚步声，接着是王先生睡意朦胧又带着警惕的声音：“谁啊？

大半夜的吵什么？”“是我，林晚！住你家楼上的！叔叔，你家窗外有小偷，我亲眼看见的！

快去看看客厅窗户！”门“咔哒”一声，开了一道缝。王先生探出半个头，

一脸狐疑地看着我。他身后，王太太穿着真丝睡袍，睡眼惺忪，满脸不耐烦。“小姑娘，

你大半夜不睡觉，发什么神经？”王太太的声音尖锐又刻薄，像一把淬了冰的锥子，

直直扎进我的耳朵。我急得直跺脚：“阿姨，真的！我看得清清楚楚，一个穿黑衣服的，

正用杆子撬你家纱窗！我已经叫保安了，你们快去看看！”我的话音刚落，

楼道里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保安小刘带着两个同事，拿着手电筒和防爆棍冲了上来。

“林小姐，人呢？”小刘气喘吁吁地问。我指着王太太家：“应该还在窗外！

”王先生这才反应过来，脸色一白，急忙转身就往客厅跑。我们一群人也跟着涌了进去。

客厅里一片安静，窗户紧闭，纱窗完好无损。王先生拉开窗帘，打开窗户探头往下看，

楼下空空如也，只有几盏路灯在静静地站岗。“没人啊。”王先生回过头，一脸茫然。

保安小刘也用手电筒往下照了照，又检查了一下窗户和纱窗的边缘，

确实没有任何被撬动的痕迹。“林小姐，您是不是看错了？”小刘有些为难地问。我愣住了。

怎么会？我明明看得一清二楚。难道是我提醒的声音太大，把小偷吓跑了？对，一定是这样。

“不可能看错！”我急切地解释，“他肯定是听到我砸门的声音，提前跑了！你们去查监控，

一定能看到！”然而，我的解释并没有换来理解。王太太双手抱在胸前，冷冷地走上前来，

那双描画精致的眼睛里，此刻全是冰冷的怒火和鄙夷。“看错了？我看她是故意的吧。

”她阴阳怪气地开口了，“查监控？小姑娘，我看该查查你的脑子是不是有问题！

”我被她的话噎得一口气堵在胸口，脸色瞬间涨红：“王阿姨，你怎么说话呢？

我好心提醒你，你怎么还骂人？”“好心？”王太太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她夸张地笑了一声，声音尖利刺耳，“你管这叫好心？大半夜像疯子一样砸我家的门，

把我们从睡梦中吓醒，就为了说一个根本不存在的小偷？我看你就是巴不得我们家出事吧！

”我的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我无法理解她的逻辑。我冒着可能被小偷发现的风险，

第一时间冲下来提醒她，换来的不是一句感谢，而是恶毒的揣测和辱骂？

“你……你不可理喻！”我气得浑身发抖。“我不可理喻？”王太太上前一步，

指着我的鼻子，唾沫星子都快喷到我脸上了，“我看你才是个扫把星！自从你搬来，

我就觉得我们家风水都变差了！成天画那些不三不四的东西，大半夜不睡觉，跟个鬼一样！

现在还跑来咒我们家遭贼！你说，你安的什么心？”“我咒你们？”我气笑了，

是那种被荒谬和愤怒冲昏了头脑的冷笑，“王太太，你讲点道理好不好？小偷就在你家窗外，

是我的喊声把他吓跑了！你不感谢我就算了，还反过来咬我一口？

”旁边的王先生拉了拉她的胳膊，小声说：“行了，少说两句，

小林也是一番好意……”“好意？什么狗屁好意！”王太太一把甩开丈夫的手，

情绪更加激动，“我告诉你林晚，我们家好得很，用不着你在这里乌鸦嘴！

我看你就是见不得我们家日子过得舒坦，想给我们找点晦气！我活了半辈子，

就没见过你这么恶毒的年轻人！”她的声音在空旷的楼道里回荡，每一个字都像一根针，

狠狠扎在我的心上。我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在往头顶上涌，手脚却冰凉一片。

我看着她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突然觉得无比的可笑和悲哀。这就是我拼命想保护的邻居。

保安小刘在一旁尴尬地打着圆场：“王太太，您消消气，林小姐也是出于安全考虑。

既然没事，那我们就先……”“等一下！”王太太厉声打断他，依旧死死地瞪着我，

“不能就这么算了！她半夜三更，谎报警情，骚扰邻居，还恶毒诅咒我们，必须给我道歉！

否则，我就报警，告她诽谤！”道歉？我看着她那副得理不饶人的嘴脸，

胸中那股被压抑的怒火，终于彻底爆发了。二我笑了。在王太太咄咄逼人的咆哮声中，

在保安们左右为难的表情里，在王先生懦弱的劝解声中，我看着眼前这个蛮不讲理的女人，

突然就笑了出来。不是开心的笑，也不是无奈的苦笑，

而是一种冰冷到极点的、带着浓浓嘲讽的笑。我的笑声让现场瞬间安静下来。

王太太大概没料到我会是这个反应，她愣了一下，随即更加愤怒：“你笑什么？你还有脸笑？

疯了是不是！”我收起笑容，脸上的表情冷得像一块冰。我往前走了一步，直视着她的眼睛，

一字一句地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在场每一个人的耳朵里。“王太太，我笑你。

我笑我自己犯贱，也笑你的愚蠢和歹毒，真是让我大开眼界。”我的语气平静得可怕，

但熟悉我的人都知道，这是我怒到极致的表现。“你……你敢骂我？

”王太太的眼睛瞪得像铜铃。“骂你？不。”我摇了摇头，嘴角的弧度越发冰冷，

“我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你听好了，就在十分钟前，我亲眼看到一个小偷，用一根长杆，

撬你家客厅的纱窗。我第一时间打电话给保安，然后，因为怕来不及，我像个傻子一样，

从顶楼跑下来，拼命砸你的门，想把你们叫醒。”我顿了顿，

目光扫过她和她身旁一脸局促的王先生。“我当时在想什么？我在想，大家是邻居，

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们家被偷。我甚至没考虑过，如果小偷被我惊动后，

会不会恼羞成怒来报复我这个独居的女孩。我满脑子都是‘得赶紧提醒他们’。现在看来，

我真是蠢得无可救药。”我的声音里不带一丝情绪，像是在讲述别人的故事。但每一个字，

都像一块石头，重重地砸在现场的沉默里。“小偷跑了，纱窗没坏，所以你就认定了，

是我在撒谎，是我在咒你？”我看着王太太，再次冷笑一声，“你的脑回路还真是清奇。

按照你的逻辑，是不是非要等小偷把你家搬空了，甚至把刀架在你脖子上了，

你才能相信我说的不是谎话？”“那……那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王太太被我的气势震慑住，但依旧嘴硬，“没凭没据的，凭什么要我们信你？”“证据？

”我笑了，转向一直沉默的保安小停，“小刘，麻烦你。我们小区的监控，

应该是360度无死角的吧？尤其是楼体外围和花园。

我要调取从今天凌晨一点五十分到刚才我们所有人进屋前，

我们这栋楼侧面花园的所有监控录像。”小刘立刻点头：“没问题林小姐，我这就去调。

”“等一下。”我叫住他，目光重新回到王太太身上，“王太太，我给你一个机会。现在，

立刻，马上，为刚才你说的每一句混账话，向我道歉。否则，等监控调出来，

事情可就没这么简单了。”这是我给她的最后一点体面。但显然，她并不需要。

王太太脖子一梗，尖声道：“道歉？我凭什么给你道歉！你少在这里狐假虎威！

谁知道你跟保安是不是一伙的，监控都能作假！我告诉你，我没做错，就是你咒我们家！

”“好。”我轻轻吐出一个字。这个字，像是给我心里那最后一丝犹豫和不忍，

画上了一个彻底的句号。我看着她，眼神里再也没有了愤怒，

只剩下一种看垃圾般的平静和漠然。“王先生，”我转向她身边的男人，“管好你老婆的嘴。

否则，我保证，你们会后悔的。”王先生被我的眼神看得有些发毛，

他扯了扯王太太的衣服：“哎呀，你就少说两句吧，去看个监控，要是真有，

我们再给小林道歉不就行了。”“我不去！我有什么错要去！要去你们去！

”王太太撒泼般地坐在了地上，“哎哟喂，没天理了啊！现在的年轻人，

大半夜跑来砸我们家的门，咒我们家遭贼，现在还联合保安来欺负我们老两口啊！

我不活了啊！”看着她坐在冰凉的地上拍着大腿哭天抢地，我只觉得一阵反胃。

我连多看她一眼的兴趣都没有了。“小刘，我们走。”我转身，头也不回地朝电梯走去。

“林小姐……”小刘有些为难地看着地上的王太太。“让她嚎。”我冷冷地丢下三个字，

“监控室在哪，带路。”小刘和其他两个保安对视一眼，最终还是跟上了我。

王先生尴尬地站在原地，一边要去拉他老婆，一边又不知所措。到了监控室，

值班的保安很快就按照我提供的时间和地点，调出了相关的录像。高清的夜视摄像头下，

一切都清晰无比。凌晨一点五十一分，一个黑色的身影，正如我所说，